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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發前的某個週末下午,我跟Nino悠閒地討論大吉嶺之行的規劃。

Nino因為六月初要回義大利,這次沒辦法同行。他問我:「只有你一個人去嗎?」「是呀;」「為什麼不問問其他的Trainee ?」

我呆了一下;老實說,我沒想過。

這無關人緣好不好;我一直認為,旅「行」跟旅「遊」不同----旅行應該是自己的事,或者說,是自己跟自己去旅行。

有同伴的好處是可以互相照應。在火車上不用擔心上個廁所回來行李就不見了,訂旅館可以多一個人攤錢,照相時可以幫忙互拍,錢快用光了還有人可以暫時當個銀行......總之,不管什麼情況,有人同行絕對好處多多。

有同伴在身邊也意味著事事都要妥協。你想找個budget hotel,他卻堅持房間裡一定要有空調跟彩色電視;說好要早起去看日出,時間到了他賴床爬不起來,等到你看完日出回到旅館,卻發現他早帶著鑰匙出門,而你的全部家當都在門的另一邊;最可怕的是他想往北走你卻想去南邊看看,最後只好各走各的......

這就是有同伴在側的trade-off。跟好友或情人一同旅行固然是人生樂事,但也讓旅行的自由度打了折扣。所以,關於大吉嶺,我選擇一個人去。

一個人的好處就是自由。時間是自己的,房間是自己的,行程更是自己的;如果今天起不了床看日出,大不了明天去;覺得旅館太糟,可以二話不說馬上帶著行李走人;完全不用考慮太多,只要把自己照顧好,就可以好好享受旅行的樂趣。

不過,另一個更棒的好處是安靜。一個人旅行的時候,沒有太多機會講話;面對周圍陌生的環境,必須得自己找出生活之道;因此,反而會提升把自己的觀察與體驗能力;也因為沒有人可以討論/爭論,逼得自己一定要跟當地人溝通。換句話說,你的感官全開,而四周的人事物會通通進到你的大腦裡,變成你對這段旅程的回憶。

旅行的意義不在於終點,而是從起點到終點的過程;不在於去了哪些地方,拍了哪些照片;而是看到哪些人,有些什麼體驗。

所以,我在大吉嶺雖然只待了不到十天,感覺卻住了一兩個月;不像其他背包客,每天拿著LP按圖索驥,我不是拿著相機到處閒晃,就是在DIPAK STORE跟賣手機的老闆聊天,或是在SONAM點杯熱薑茶,再選本好書就這麼坐上大半天;甚至在Andys頂樓的平台,也可以跟鴿子玩上半個小時的捉迷藏。

所有觀光客在大吉嶺該去的基本行程我幾乎都沒去:LP大推的Tiger Hill看日出、Happy Valley的製茶過程、還有喜馬拉雅蒸汽小火車。不過,我覺得我有更棒的體驗。沒去Tiger Hill,可是在報攤的David指點下,我在Batasia Loop跟Jalabahar看到最漂亮的喜馬拉雅山跟大吉嶺全貌、製茶過程沒見識到,不過在大吉嶺的傳統市場裡,找到了今年第一波剛採下的春茶,品質與展示店裡的不相上下,價錢卻不到一半;沒有訂到超搶手的蒸汽火車,不過在從Batasia Loop回大吉嶺路上走了一個小時的鐵軌,感覺比慢吞吞的小火車更好玩。此外,還有SONAM爽快的老闆娘跟熱情的狗狗ROLA;Batasia Loop害羞的交通警察;以及不打不相識的手機店老闆......

海拔兩千公尺的大吉嶺,就是藏在群山中的香格里拉;從人間來到天堂,再從天堂回到人間;現在回想起來,一切就像做夢一樣。

大吉嶺,一段收穫豐富的美夢。

(待續......)


[圖說:午後,雲層漸漸散開的大吉嶺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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